碗筷碰撞声清脆,屋子里油烟味还没完全消散,厨房开着抽油烟机和窗户,这个季节,没有昆虫从纱窗上破掉的洞里钻进来。
铺着红白色格子桌布的餐桌上摆着三个菜,卖相很不错,碗里米饭的香气四溢,粒粒分明。
餐桌旁,霍厉旁边的椅子上搭着那件刚从他身上脱下去的围裙,系在脖后的带子快要垂到地上。
霍厉的手艺确实很好。
记忆里,沈时语很久没有吃过这些家常的菜了,自从她妈改嫁,就很少吃了。她自己不会做,也没什么人给她做过。
这味道就跟家常,和在外边吃到的满是调味品和添加剂的比,是人间美味。
对面的霍厉白衬衫挽到手肘,露出结实的小臂,一点也不像刚做完饭菜的样子。
他们一起吃饭,好像他一直都坐在她对面,没怎么坐在她身边过。
沈时语脚背碰碰他小腿:“你怎么不坐在我旁边?”
没有什么思考的时间,霍厉给她夹菜,不假思索道:“因为咱们都是右撇子,给你夹菜不方便。”
餐桌上她开吃后最常伸筷子的那道菜落到她碗里。
要是和她坐一边,给她夹菜不方便。
他一直在看她喜欢吃什么。
“都很好吃的。”
“这道你最喜欢。”
无论是几年前,还是现在。
霍厉这话提醒起了沈时语,她才回忆起来,原来桌上的几道菜,就是那次他们出去旅行他做给她吃的。
因为都是超市外卖比较容易叫到的,所以在选择生鲜时,重合度也比较高。
不,也不对。
沈时语意识到,是她在选菜的时候,无意识地选了和几年前的相似的,还有一些相同的。
是因为和他在一起,所以直接做了这些选择。
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。
饭后,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。
终于还是到了霍厉最不愿意面对的环节。沈时语和他说到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情了。
“霍厉。”
“嗯。”听出她语气不像是要说什么轻松的话题,大概是想要谈今天这件事,霍厉不自觉紧绷。
“我没觉得你像他说的那样。”沈时语语气和缓,淡淡地说:“真的没有。”
“那如果”霍厉垂眸:“如果我真的是那样呢?”
这句话一问出口,霍厉就开始后悔了。
本可以就沈时语的话来结束这个话题的。
每一秒沈时语没开口的时间,对于霍厉来说都是煎熬。
“你本来不是这样吗?”
又是一个把霍厉弄得哑口无言的问句。
“可是,”沈时语从他怀里出来,转向他,神情认真地看着他,捧着他的脸,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动脉中血液的流淌:“今天很想打他对不对?”
她看到他攥着的拳头了。手背上青筋暴起。
霍厉点了点头。
“为什么没有打他呢?”
“我怕”
“怕把我吓到,对不对?”
霍厉又点了点头。
“你看,你愿意为了我做出改变,对不对?”
霍厉一直在点头,低着头,看着沈时语的眼睛。
像一只失魂落魄的大犬,等着主人来摸摸头。
恰好沈时语出现了。她捧着霍厉的脸,眼中是霍厉的倒影:
“我们阿厉啊,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。”不允许别人说他坏话。
她捧着他的脸,慢慢靠近,在霍厉不敢置信的目光中,她的额头碰上他的。
霍厉被她看得有些沉醉,问她:“姐姐,我们就这样一辈子在一起好不好啊?”
沈时语忘了自己回没回答、怎么回答的。交缠的气息把安静地氛围打乱,霍厉好像一定要个结果,却好像不太重视从她口中说出的答案。
他想,无论她说什么,他都会一辈子和沈时语在一起的。
工作的日子漫长,休息的日子格外短暂。在古都待了几天,沈时语带霍厉见了见古都的老朋友,霍厉也带沈时语去见了自己的老师。
回首都那天上午,沈时语突然和霍厉谈起公事。
现在是由于嘉洋和季嘉城两个人暂时负责的项目。
他们俩才是项目的主心骨,却在这里厮混了这么多天。
沈时语已经有一点负罪感了。
“没事的,”霍厉帮她吹头发,看着梳妆镜里的她:“现在项目人员未定,咱们这样,耽误不到别人的时间,也不会对别人的利益有什么影响,顶多影响你我自己赚钱。”
季嘉城和于嘉洋在赚钱上,相对于霍厉和沈时语一直都是玩咖,这些钱根本不往眼里放的主。
“我之前看合作方的时候,看见季嘉城这名字,还以为他会跟于嘉洋有段缘分呢,毕竟名字中间字儿一样。”
“于嘉洋不是有男友吗?”
“是啊,哎,”沈时语问霍厉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