通道变得更加复杂,岔路口的水流变得湍急,汇聚的污水几乎没过脚踝。
陈数知道,不能再拖了,他从黑暗中现身。
那两个保镖瞳孔骤缩,没有废话。
左边的保镖一个箭步前冲,匕首划出一道刁钻的弧线,直取陈数咽喉!
右边的保镖则一脚踢向旁边的墙壁。
溅起大片的恶臭污水,企图干扰陈数的视线。
配合得天衣无缝!
可他们面对的是陈数。
陈数身体猛地向后一仰,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铁板桥姿势。
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喉咙前的寒光。
同时,他看准了飞溅过来的污水,反而主动迎了上去。
哗啦!
污泥浊水劈头盖脸浇下,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。
“噗!”
右边的保镖还没来得及高兴,就感觉腹部传来一阵剧痛,仿佛被一头蛮牛撞中,整个人弓成了虾米,倒飞出去,狠狠撞在墙壁上,晕死过去。
陈数利用污水遮蔽视野的瞬间,一记膝撞就解决了对手。
“找死!”
剩下的那名保镖怒吼一声,趁着陈数旧力刚去,新力未生,手中的匕首化作一道毒蛇,闪电般刺向陈数的心脏!
太快了!
这一刀,避无可避!
陈数眼神一狠。
拼了!
他没有后退,反而侧身前冲,任由那锋利的刀刃划过自己的左臂。
作战服被撕开,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出现,鲜血喷涌而出!
剧痛传来,但陈数也因此换来了稍纵即逝的机会!
他用受伤的左臂死死夹住对方持刀的手腕,右手成拳,内劲勃发。
一记刚猛无俦的寸拳,结结实实地轰在了对方的胸口。
咔嚓!
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。
那名保镖脸上的凶狠瞬间凝固,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,软倒在地。
战斗结束。
前后不过十秒。
陈数捂着流血不止的左臂,剧烈地喘息着,脸色有些发白。
他抬头望向通道深处。
透视视野里,金丝眼镜男和最后一名保镖的身影。
已经变成两个模糊的红色光点,即将消失在下一个拐角。
眼镜男在预设的出口前停下了脚步。
这里是一处相对干燥的高台,能听到头顶隐约传来城市交通的嗡鸣。
他没有立刻离开,反而弯腰,将那只银色的手提箱稳稳放在平台上。
“走。”
他对身旁仅剩的保镖吐出一个字。
再没有丝毫留恋,两人迅速消失在出口的光亮之中。
几秒后,陈数的身影从黑暗中冲出。
左臂的剧痛让他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。
作战服的袖子早已被鲜血浸透,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。
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孤零零的银色手提箱。
晚了。
他心里咯噔一下,通过透视能力对距离的精准判断。
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追击的最佳时机。
对方既然敢把箱子留下,就一定算准了他追不上。
陈数没有贸然上前,而是站在原地,目光锁定箱子,透视能力瞬间发动!
视线穿透了冰冷的金属外壳。
箱子内部的景象,让他的瞳孔骤然缩成一个针尖!
没有文件,没有古董,更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财宝。
映入他“视野”的,是几支固定在卡槽里的试管。
里面装着一种散发着幽幽蓝光的液体。
而在试管旁边,一个微型电子装置上的红色数字,正在无情地跳动。
00:58。
00:57。
00:56。
倒计时!
一股寒气从陈数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!
生化炸弹?高能爆炸物?
无论是哪一种,一旦在这狭窄密闭的下水道里引爆,后果不堪设想!
那个混蛋!
陈数强迫自己冷静,胸口剧烈起伏,他的透视视野进一步聚焦。
死死“钉”在那个电子装置上,复杂的线路和元件在他脑中瞬间变得清晰。
时间一秒一秒流逝。
箱盖被缓缓掀开。
幽蓝色的液体在微弱的光线下。
红色的倒计时数字,像魔鬼的眼睛,冷酷地宣告着死亡的临近。
00:23。
陈数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。
汗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,砸在冰冷的地面上。
没有专业的排爆工具,只能靠手!
他捏住了那根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红色线路。
指尖发力,猛地一扯!
“啪!”
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。
电子屏幕上的红色数字,最终定格在了“00:01”上。
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。
陈数整个人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。
他迅速将箱子合上,死死抓在手里。
“哗啦……哗啦……”
就在这时,通道后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几道刺眼的手电光胡乱地扫射着。
“陈数!”
老默带着一队人赶到了。
当手电光照亮现场时,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老默的视线锐利如刀,瞬间扫过全场,定格在陈数和他手中的银色手提箱上。
作为第九局的老人,他立刻明白了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何等惨烈的战斗。
他快步上前,看着陈数手里的箱子,眼神变得无比凝重。
“里面是什么?”
陈数抬头,将箱子递了过去。
“不知道,他故意留下的,人跑了。”
老默看着陈数惨白的脸和不断渗血的左臂。
再看看他递过来的箱子,只是沉重地叹了口气。
他没有再追问,有些事,在这里问不合适。
“先回去。”
老默拍了拍陈数的肩膀,力道很沉,“剩下的,交给我们。”
第九局的效率高得吓人。
不过几分钟,整个下水道系统就被彻底封锁。
一队队穿着制式作战服的探员涌入,气氛肃杀。
冰冷的尸体被装进黑色的袋子,无声无息地运走。
几个侥幸活下来但失去反抗能力的俘虏。
整个过程井然有序,老默亲自提着那个银色的手提箱。
他甚至没有让任何手下碰这个箱子。
返回第九局南边据点的路上,车内死一般寂静。
陈数靠在座椅上,左臂的伤口经过了简单的包扎。
但疼痛依旧像潮水般一阵阵袭来。
他闭着眼,脑海里却不断回放着那个眼镜男冰冷的眼神,以及那个该死的倒计时。
那个男人留下箱子,更像是一场精心设计的筛选。
一个只留给他的限时的考验。
他赌陈数能追上。